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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四章 (4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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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一事,胳膊素來就拗不過大腿。

此時許夏木的司機亦是慌了,他連忙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來。

許夏木被強行塞入車內後,她的面容卻是絲毫不顯得慌亂,她被溫雋涼安置在了後車座位上,相對於今天他一身的黑,今天的許夏木則是一身的白。

白色的絨毛大衣,白色的絨毛帽子,系著一條白色的圍巾。

整個人似乎陷入一股通透的白裏,猶如不慎墜入人間的精靈。

“你要做什麽?”

是她的開場白,亦是她的質問聲,毫無溫度,完全就是跟陌生人一樣。

不!應該是要比陌生人還要陌生。

此時,溫雋涼晦暗不明的眸光亦是看向了許夏木,“為什麽要跳下去?為什麽要從懸崖上跳下去?”

所有人都覺得她忘記了,連她自己都忘記了,但是此時卻因為他的話,她再次清醒了過來,其實從沒忘過,又為什麽要去忘記……

她道,“為了自己。”

為了可以掩埋所有,為了以後的路能走下去,所以她跳了。

“你又何必那麽做?”

亦是他的聲音,低迷中卻是透著一股慵懶,似乎透著一股無盡的黑,亦有著一股白,難以分辨。

突然,許夏木亦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,這樣子的糾纏毫無意義,時光永遠不會倒回,覆水亦是難以收回,所以她直言不諱道,“我回來,就為了兩件事,離婚,拿回孩子的撫養權。”

這樣的話語,說的太過輕松,溫雋涼聽在耳裏亦是覺得刺耳。

他突然笑了笑,那素來溫潤的面容此時流露了一股冷意來,“想離婚想要孩子,這絕不可能!就算我死了,你依舊是我的未亡人。”

卻是這樣八霸道的話!

就算是死了,他也要讓她成為他的未亡人。

是完完全全的刺激,輕而易舉的挑起了許夏木的某根神經。陡然間,她的周身亦是布滿了陰霾來,雖然不濃烈,但亦是駭人。

“果兒,我一定會帶走!”許夏木銀牙一咬,切齒道。

“帶走?呵!”溫雋涼卻是開始譏笑起來,“你以為你現在成了C國的閣下就可以從我手裏搶走果兒,別天真了!

許夏木此時亦是被惹怒了恰裏,“溫雋涼!你少自大,你不會真能一手遮天。”

“這個天我遮定了。”溫雋涼卻道。

這樣的交談,許夏木早已不想繼續,正當她要拉開門下車時,那坐在她身旁的人卻是突然間將她拽住,在她猝不及防時,是的唇再次壓下她。

卻冰涼而滾燙!

更是帶著無盡的侮辱意味。

許夏木不斷推拒著,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從C國回來後,她已經刻意不與他碰面,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在飯店,他亦是這樣,卻是突然間就襲擊她。

那時候,好在她包裏有短刀。

現在,卻是什麽都沒有。

她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他正在慢慢啃噬起來,更是不斷的靠近徹底,他的手更是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。她感覺到他的唇來到了她頸項間……

是什麽記憶開始回籠!

那次,在女士的衛生間內,他卻將她堵在了裏面,他在她脖頸位置狠狠的咬了一口。

——夏木!記住這種痛!

卻是跟此時的境況再次重疊起來,此時的許夏木亦是感覺那頸項位置,跟三年前同樣的位置,有痛意襲來……

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,許夏木直接推開了壓制在她身上的男人,擡手抹過了那脖頸位置,然後一瞧手,那上面有了沾染著血絲。

溫雋涼卻好似不以為意,他似是散漫又是優雅的擡起手抹過了嘴唇上的血跡,然後眸光一暗,他再次看向了她,“想要撫養權,除了讓我一敗塗地,或者是死,你沒有其他辦法,我不會放棄果兒。所以!夏木,千萬別心軟。”

“是!我當然不會心軟!你欠我什麽,我從你那就拿什麽。欠命,我就來拿命。絕對不會放過你,絕對不會!”

是她的聲線,不再帶著任何嬌軟,有的僅是猶如暴風雪的冰寒,不斷傳入了他的耳內。

在她打開車門,下車時,她未看到他的臉上卻是流露出了一抹笑意來。

那笑,卻好似帶著無盡的*溺,足以融化一切。

——

許夏木從溫雋涼車上下來的時候,正好是程傾城趕到。他從車上急速下來,他快速的踏步走到了正在慢慢走來的許夏木面前,他看見她步伐似乎帶著一點淩亂,那面容卻是從未有的慘白。

一到近處,程傾城才看清楚許夏木脖頸處沾染著一絲鮮血。在觸及到那鮮血後,程傾城眸光瞬間一寒,他擡起手,卻又怕弄疼,卻是極為呵護的掀開了那潔白的頸項處。

只見是齒痕,帶著血的齒痕,深深的紮根在那裏,好似故意在宣告主權一般。

“是他弄的?”程傾城的聲音已經低啞,似乎要即將爆發,“混蛋!真是一個混蛋!我不會放過他,絕對不會!”

程傾城的聲音已經接近嘶吼……

當他想要去面對溫雋涼時,卻是許夏木擡起手拽住了他的手腕,她看向他,眸光是接近零下幾十度的冷,“現在還不是時候!本來今天是要看果兒的,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適合見她,走吧!”

看見她這樣的面容,程傾城心裏亦是一軟。

他上前溫柔的攏了攏她的衣服,指尖輕輕的劃過了她頸項受傷的位置,好似是為了抹去另外一個人留下的氣息。

隨即,兩人便一起上了車,然後,揚長而去。

溫雋涼坐在車內,看著那兩輛駛離的車,那嘴角卻是隱匿了一股譏笑來。

回到南木酒店後,許夏木便直接進了房間。她褪下了身上的衣物,隨即便進入了洗手間,她站在那光滑的鏡子前面,慢慢將脖頸間的圍巾去除,然後掀開了衣領。

——是刺目的紅瞬間映入了她的眼眸。

——是跟三年前同一個位置。

等許夏木再次走出房間的時候,她已經洗完澡,洗凈了那人留在她身上的氣息,亦是換上了幹凈的衣物……

此時,程傾城坐在了那方沙發內,似乎是在等她。

許夏木亦是走了過去,她走到了沙發的另外一處,然後坐了上去,拿過放在茶幾上的雜志,細細翻閱起來。這三年來,程傾城亦是清楚她的改變,以前的她多動頑皮,時不時會喜歡惡作劇,開玩笑。

現在的她,安靜,深遠,更是冷漠。

他知道她變了。

程傾城看著許夏木的面容,隨即道,“木木!閣下說一個月後他會來虞城。”

聞言,許夏木翻閱雜志的手微微一頓,她擡眸看向了程傾城,眼神卻是那麽的覆雜,是程傾城看不懂的東西。

不一會兒,她便再次低下了頭去,道:“這邊的事,我可以解決。”

程傾城淡淡道,“閣下說他是來看你的母親。”

突然間,許夏木將手裏的雜志重重的合上,她一字一句道:“一個骨灰壇,裏面裝了一把灰,他還要看什麽?他能看什麽?”

“木木!”程傾城低聲喚道,“閣下這些年來過的也不容易。”

許夏木冷冽道,“所有人都有苦衷,所有人都不容易,難道就我母親就該罪有應得嘛!他以為我母親背叛了他,就可以恨了她十五年,既然已經選擇了恨!那為什麽還要來看她,要恨就一恨到底!”

這樣的話語,早已埋藏在她心底許久,從來沒有洩露過,今天卻好似瀑布一般,直接飛瀉了出來。

既然,當年未相信過她,那就當她背叛了!

人死燈滅,做任何事都已枉然!

☆、257:窮途末路,繾綣情深,求而不得

11月20日這一天,許夏木獨自出了門。

她去了哪裏,連程傾城亦未告知。

程傾城一早到她的套房找人,人沒找到,正想對周柏年發難時,卻是收到了一條簡訊。

——想出去走走,我沒事,不用擔心。

看見這樣的字眼,程傾城知道,她需要清靜。

他想,大概是他昨天的說的話,對她產生了影響。

在閣下府的三年,父女兩見面的次數卻是一個手都數得過來。

但是,當兩人面對面時,仍是感覺得到那股屬於血緣的親情流動。

這,是無法改變的事實。

其實,許夏木說想要出去走走,卻真的僅是出去走走而已。她讓司機將她送到了以前安置過她母親骨灰壇的地方,是一座廟宇。那廟宇不算很大,卻是香火鼎盛的很。

以前,許夏木素來不信什麽鬼神之說,在她看來這僅是一些無聊之人的無聊構想而已。

今天卻是莫名的想來這裏。

一到寺廟,便是聞到了迎面而來的檀香,很濃烈,但是聞著卻是讓人舒心。她走了進去,看見大正廳內金色佛像,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一些人的精神寄托,生活中太多的五味雜陳,無法克服的困難,萬般無奈之下,便想到的“佛”或者是“老天爺”。

四年前,許夏木來取她母親骨灰壇的時候,她與這座廟宇裏的方丈有過一面之緣,隨即,她捐好香油錢後,便請小沙彌將她領入去了方丈……

許夏木記得方丈在四年前已經是個耄耋老人。

現在,應該是要接近百歲之年。

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,便見小沙彌從門裏走了出來,然後對她說,“方丈,有請!”

許夏木淡淡一笑,跟小沙彌道謝後,便打開門走了進去。

一進屋,便見原本在那執筆揮墨的方丈正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,聲音帶著一些沙啞與清明的開口道:“許施主!請坐。”

聞言,許夏木微微一怔,四年過去了,這個已經接近百歲的老人竟然還認得出來她。

雖然有點驚訝,許夏木還是輕聲走了過去,在老方丈案桌前的一個“蒲團”上落了座。在落座後,她亦是瞧見,原來方丈在書寫的是一個“靜”字。

此時的方丈亦是揮毫,但是那動作卻是帶著一種極致的慢,似乎那筆端的書寫與心成了一種映照,他不是在用手,而是在用心寫。

“大師德高望重,早已超凡脫俗,為何還要書寫這一個字?”

許夏木知曉這問話有點不禮貌,但是她卻是突然莫名好奇,一個跟青燈古佛相伴之人,為何還要書寫一個“靜”字?

在許夏木的聲音落下時,方丈正好將“靜”字寫完,他微微呼出了一口氣來,然後擡眸看向了許夏木,“老衲雖然六根清靜,但依然置身在這混沌塵世中,偶爾空閑便會寫寫。”

許夏木由衷誇讚道,“方丈真是高潔。”

老方丈淡淡問道:“今天許施主是有事前來,還是僅是過來走走而已?”

許夏木看著那案桌上裊裊升騰的檀香鼎,然後眸光一暗,便開口問道:“方丈,我想請教您,人生在世什麽最苦?”

“人生有八苦,生苦、老苦、病苦、死苦、愛別離苦、怨憎會苦、求不得苦、五陰熾盛苦。這其中每一種苦都是最苦,許施主的這個問題,老衲回答不了。”方丈淡然說道。

在許夏木疑惑間,卻是方丈的聲音再次響起,好似來自遙遠的一個未知世界,“許施主,您覺得這八苦中哪種苦最苦?”

“我只是一個塵世中的人,我覺得這八苦之中,最為苦的就是求不得苦。”許夏木回答的亦是極快,似乎那心裏早已有了定論一般。

——因為求而不得,便是萬般皆苦。

方丈道,“看來許施主的執念很深。”

聽到這樣的話語,許夏木卻是微微一楞,她的執念……

許夏木微微一笑,回道:“人活著,難免會有執念。”

“有執念未必是壞事,但是許施主應該也明白物極必反,一切方應看淡為好。”方丈說著,便是雙手合十起來,虔誠道:“阿彌陀佛!”

今天許夏木前來本就是走走,卻是不想跟方丈談了許久。

等她走出寺廟大門時,卻是已經是中午十分。方丈看了看時間,便邀請許夏木留在寺廟裏吃個齋飯,卻被許夏木委婉拒絕。

她想,她一俗世中人,還是回到俗世中去。

這佛門聖地,僅是走走而已。

在走下寺廟的臺階時,她卻是有了一刻的不明,為何方丈問她這八苦中哪種最苦時,她會答,“求不得苦。”

——求不得!她到底還是求而不得……

**

這天,虞城的機場亦是來了兩個人來。

這兩個人不是別人,亦是三年前離開虞城的楚曼婷與楚曼寧。

來接機的人自然是陸允辰。

此時的陸允辰較之三年前更為沈穩了些許,那短發更是利落了幾分,此時的虞城已經進入冬天,他卻是戴著一個厚厚的太陽眼鏡。

在看見從大廳內走出的兩人後,陸允辰隱匿在墨鏡後的眸光微微一閃。

他看向她,似乎比三年前成熟了不少。

——楚曼婷,你總算是舍得回來了!

楚曼婷與楚曼寧一起走向了陸允辰,在走到近處時,她們亦是看見陸允辰將臉上的墨鏡拿了下來,朝她們一笑。

這笑,對於楚曼寧來說,是放下!

其實,在很久以前,她就知道陸允辰對她的意思,但是人不對,就是什麽都不對。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有感情,並不意味著那個人就非要接受,所以她便假裝不知情……

裝傻!誰不會?

而陸允辰這個笑容對於楚曼婷而言,卻恍如隔世。

她還記得三年前,她在醫院裏,她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,說了那麽絕情的話語,根本就是將兩人的關系直接逼上了死胡同。

她有她的愛情,但是她的愛亦不卑微,如果一個男人不能全心全意對自己,那麽還不如直接斬斷來得痛快些。

可是,斬斷!談何容易

這一斬,她在美國,亦是整整痛了三年。

那是鮮血淋淋的痛。

她才知道,原來她愛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。

此時,已經是走近。楚曼婷連忙掩飾了下那眼裏的痛意,在楚曼寧跟陸允辰打招呼時,她亦是敷衍的微微的朝著陸允辰點了個頭。

三年未見,他成熟了不少,渾身上下皆是矜貴不凡。

楚曼婷不得不承認,這個樣子的陸允辰更是吸引人來起來。

車上,明明空間那麽的寬敞,那車廂內卻只覺得一股逼仄感。楚曼寧微微轉頭看了眼楚曼婷,那眸光中亦是安撫意味……

陸允辰早就幫兩人訂好了酒店,不知為何最近虞城的酒店卻莫名的擁擠。所以,他只得訂了在虞城剛興起不久的南木酒店,這個酒店雖然才在虞城紮根不久,卻是好評如潮,好的評論那麽多,陸允辰心想,自然是不會差到哪裏去。

只是他的車剛一停下,想要將車泊到停車位置時,卻是有一輛車率先停了進去。

南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,已經無了空位。

明明那個位置是他先看上的,陸允辰猛然下了車去,走到那輛車前,狠狠的敲了幾下玻璃窗,不一會兒,那車窗便是慢慢降下……

“我說你怎麽回事,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?”陸允辰先發制人的質問道。

司機亦是剛想說話,那坐在後車座的人卻是開了口,“這位先生,現在是我們的車停在了這,停車場這麽大,總會再有空位,等等就是。”

是一道淡然的女聲撕裂了這個地下停車場的寂靜。

作為一個男人,陸允辰還是有紳士風度的,竟然是一個女人,他便不再計較,“算了算了!算我們倒黴,不跟女人一般見識。”

說完,方想踏步離開。

“陸先生歧視女人?”

是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,卻是直接道出了陸允辰的姓氏來。

猛然間,陸允辰便止住了步伐,他又轉過了身,走向了那車窗旁,此時那車窗亦是慢慢降下,是一張略微蒼白卻又精致的側臉出現在了陸允辰的眼前。

在看見何人後,陸允辰瞬間瞠目。

竟然是她!

她真的還沒死……

☆、258:窮途末路,繾綣情深,一直是你

此時,楚曼寧與楚曼婷亦是從車上走了下來,只因陸允辰為何遲遲還不見回來,心想著不會真因一個車位而和人起了爭執吧……

卻不想,走近時,才發現陸允辰並未是與人爭論,而是與人在交談。

不一會兒的功夫,陸允辰紳士的將車門打開,隨即就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女人。頓時,楚曼婷與楚曼寧皆是驚訝,因為這個女人在三年前的死訊覆蓋了整個虞城上空,此時卻是出現在了眼前。

相對於楚曼婷的驚訝,楚曼寧的眸光更是顯得覆雜極了。

她在驚訝間,卻亦是向著許夏木站立的位置走了過去。

這個時候,許夏木亦是瞧見了楚曼寧,她的眸光卻是淡然猶如一汪泉水。此時正在不斷像她靠近的女人,就是他掛在心上,心心念念了許多年的女人。

在回虞城前,她以為他跟她已經結婚,畢竟她這個發妻那時候已經成了“亡妻”。那時她還想,只要他們結了婚,他們自然再會有孩子,或許他會主動放棄果兒……

看見了來人,許夏木卻是平靜的一笑,喚道:“楚小姐。”

聽見這樣平靜的招呼聲,楚曼寧卻是不敢出聲,那眸光卻是不斷在許夏木臉上逡巡著,似乎還未從驚訝中回神過來。

楚曼寧剛想說話時,許夏木便再次出聲道,“真巧!楚小姐介不介意跟我去喝杯茶,敘敘舊?”

陸允辰與楚曼婷兩人微微對望了一眼,這樣詭異而富有戲劇性的見面場合,不但覺得尷尬,更多的是一些前塵往事的紛擾雜亂。

在陸允辰與楚曼婷疑惑楚曼寧會怎麽回答時,卻聽見她道,“好。”

聽見這樣的回答,陸允辰暗地裏吞咽了一下,喉結滾動,這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什麽,旁人不知,他還是知道點的。

正因為知道,所以很難想象,她們再次見面竟然會是這般的平靜。

在陸允辰轉念間,許夏木與楚曼寧已經一起離開了地下停車場。隨即,他便走到了楚曼婷的身邊,他並未靠近,僅是站在了她的身側,是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不斷向他飄來……

“你不覺得我們也該談談嗎?”陸允辰開口問道。

楚曼婷向著旁邊又是走了兩步,拉開了兩人的距離,“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,在三年前我就說的很清楚,陸大醫生難道還沒聽明白?”

陸允辰眸光一沈,看向了楚曼婷,那眼神好似要將她燒出一個洞來,“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,我知道那是故意刺激才那麽說,你愛或者不愛我,難道我還感覺不出來……?”

楚曼婷淡然道:“隨便你怎麽說。”

“婷婷,我們不要再玩愛情游戲好不好?我知道你是因為阿寧,你以為我喜歡的是阿寧,所以你才那麽說。我不否認,我喜歡過阿寧,但又怎麽樣!難道因為這個你就要給我宣判死刑?”陸允辰說道這,已經有點無力,“我們都不是小孩子,是什麽樣的感情,我想我們應該分得清楚,不是嗎?”

楚曼婷眸光中微微閃爍起來,她看向了陸允辰,卻是那麽的不自信,“我……”

這樣的眼神,陸允辰亦是瞧見了,他連忙將身邊的人攬入了懷裏,一下又一下的撫過了她的背部,“傻瓜!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

——

在南木酒店的雅座裏,許夏木與楚曼寧對面而坐。這樣的情景似乎兩人之前並未有過,其實兩人見面的次數也就是那麽兩三次,一次在商場,一次是傅容與顧瞳的訂婚宴上,還有一次就是醫院。

但是,有些東西一直埋藏在兩人中間,或許早已經快要崩裂而出。

許夏木淡淡的掃過了楚曼寧的臉頰,她的臉上已經不見蒼白,“楚小姐氣色不錯。”

聞言,楚曼寧微微攪拌著咖啡的手頓了頓,“手術後,身體已經痊愈。”

“我記得那次,我去醫院找楚小姐,楚小姐還說自己是福薄之人,現在楚小姐還會那麽認為嗎?”許夏木突然這麽問著,亦是帶起了楚曼寧的記憶來。

楚曼寧亦是記得清楚,那一次她是這麽說過。

“楚小姐和你妹妹雖然自小亦是孤兒,但是卻幸運的被一對好心的夫婦收養。雖然自小就患有心臟病,但是卻從未並發過,在病發的時候,更是有人為了你將尋找了名醫,給你安排手術。之後,亦是有人知道你身臨險境,便不惜拋下了妻子,只為救你出來。更是有人,為了救你願意割舍名下10%的股份。這樣的種種,若還說自己福薄,楚小姐是不是太虛偽了一點?”說道這,許夏木帶冷的眸光看向了楚曼寧。

此時,楚曼寧亦是迎了上來,她道:“是,你說的都沒有錯。他給我找了醫生,在我被扣押的時候,也是他救了我,至於那10%的股份我不明白,他之前是有贈與我10%的股份,但是我並沒有拿。”

聽見楚曼寧的語氣,許夏木卻是眸光一動,淡然一笑。

“沒有拿的意思是什麽?你的意思是他用原本想要贈與你的10%的股份去救了你?”許夏木問道。

楚曼寧此時慢慢回憶起來,“我不知道,當時我被扣押在那裏多少天,我自己也不清楚,我只記得當我睜開眼的時候,他就已經站在了那。

“他當然會去救你,你對他來說那麽重要,是他想要一直保護的人,他知道你有危險,自然是會出現。”許夏木這麽說著,那內心卻是那麽的平靜,好似說著與自己無關緊要的話語一般。

楚曼寧端起了咖啡杯,微微抿了一口,是那苦味流淌在喉嚨裏,“我以前不喝咖啡,只喝茶。但是現在我喝了。你知道是為什麽嗎?因為人會改變。”

“只是有些人卻一直沒變過,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,他一直沒變過,至少某一點上一直沒變過。”

是楚曼寧的嗓音傳入了許夏木耳裏,她眸光微動,看向了她,“他是沒變,一直沒變過,既然他沒變,你為何不跟他在一起?他那麽費盡心機的救了你,你就該留下來,一直陪在他身邊。”

突然,楚曼寧卻是笑了,她的眸光中卻是有著一絲壓抑,“我是想留下來,我是想陪在他身邊,即便是現在,我依然這麽想……但是他心裏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,從來都不是!”

“六年的感情,八年的分離,後來的重逢,你說他心裏沒你?楚小姐,你是要他怎麽做,你才會覺得他心裏有你呢!”許夏木笑問道,“你這樣說,不覺得很怪嘛!”

“在他十六歲的時候我救了他,那時候他滿身是傷。我對他說,我讓我養父母帶他去醫院,但是他不肯,因為只要他一旦去醫院,那些對他不利的人就會再找上他,他說找上他其實也沒什麽事,最多他就是一死而已,但是他不想連累我的家人。”

“那時候藥店裏可以買到的藥我都買過,雖然他身上有傷,但是他的意志力卻是驚人,有時候我半夜裏不放心他,就偷偷溜進那個小房間去看看,每次去我都看見他蜷縮在一個角落裏,渾身在發抖,我知道那是因為疼痛。”

“當他第一次走出暗無天日的小閣樓時,那一次亦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,他走到了一顆大樹旁,踮起了腳摘下了一片綠葉來,我看見他靠近鼻尖輕嗅,我問他,摘葉子做什麽?他說,因為他喜歡綠色。我問,為什麽喜歡綠色。他說,綠色代表新生……”

“後來,我也開始喜歡了綠色,我開始穿綠色的衣服,各種綠色的,因為我想讓他看見我。那時候,你問我是不是喜歡綠色,我說我是喜歡綠色,但是那是因為他喜歡我才喜歡……”

許夏木卻好似聽了一個不痛不癢的故事,她僅是微微抿了一口水,然後將水杯再次放回了桌上,“現在告訴我這些,又有什麽意義呢!”

“那六年間,他沒有說過愛那個字,也沒說過喜歡那兩個字。我想,那時候我恰好出現了,在他最為孤獨的時候,我給了他最需要的陪伴,僅此而已!”楚曼寧說道,“他心裏的那個人一直是你,從來都不是我。”

卻是這樣的話語,直接向著許夏木沖撞了過來……

她擡眸看向了楚曼寧,那雙漂亮的雙眸中滿是晦暗的色彩,隨即她卻是笑了。

☆、259:窮途末路,繾綣情深,在四年前

這笑,卻是帶著譏諷意味。許夏木笑的毫不遮掩,她覺得楚曼寧剛才說的那些話仿佛並不是對她說,什麽叫“他心裏的那個人一直是你,從來都不是我。”

突然間,許夏木眸光一定,輕聲而肆意道:“不管是誰,對我來說都一樣。據我所知,楚小姐應該跟溫家有恩怨才是,有這樣的恩怨夾在中間,你還想跟他在一起,不得不承認楚小姐的愛很讓人動容。”

這話卻是說的毫無揶揄的成份,是來自於真心。

楚曼寧難以相信的看著眼前靜坐在自己面前的女人,和三年前一樣的精致面容,但是卻是比三年前蒼白了不少。她的眸光卻是那麽的清冷,毫無溫度。

“那些都是父母之間的事,不能算在他頭上。”楚曼寧眸光微動,說道。

許夏木淡淡道,“呵!那是你們父母之間的恩怨,自然是跟你和他無關。”

但是,她和他之間的恩怨卻是難消,他和她父親積怨了十幾年的恩怨情仇。

若不是他當年謀劃出了一場車禍,她父親又怎會半身不遂。那場他親手籌謀的車禍,讓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。

上一輩的恩怨自然不能讓下一輩的人來擔……

但是,他和她之間豈止只是上一輩而已?

他們之間早已是跨不過去的洪河!

沒過多久,許夏木便率先離開。楚曼寧看著許夏木離開的背影,卻是慢慢的晃神。

難道他和她當真是回不去了嗎?

——

11月21日,慕小熏戴著墨鏡,戴著一頂足以將臉全部遮掩的面容,撇開了所有尾隨的記者,便是來到了“溫馨小閣”內。因為天氣太過嚴寒,小飯店內最近生意比不上以前,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裏,誰願意再外出,若實在懶得做飯,最多就是叫個外賣。

所以,當老板看見店裏來了新客人後,便是欣喜起來,他連忙站起身去迎接,但是當他看見那人拿下了墨鏡後,臉上的神情已經難以用欣喜來描述,而是驚喜與紅了眼眶。

慕小熏走了幾步上前,然後微微哽咽喚道,“爸!”

這個被慕小熏叫爸的男人正是“溫馨小閣”的老板,慕陽。

慕陽將慕小熏攬入了懷裏,說道:“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!去什麽國外,整天吃些洋快餐都把我女兒給吃瘦了。”

“瘦了在鏡頭裏才好看。”慕小熏有點啼笑皆非的說道,“爸!這幾年來你過的好嘛,我媽呢?我媽在哪裏……”

恍惚間,慕陽眼眶中蓄著淚水便是落了下來,他將慕小熏拉至一旁的餐桌旁,似是安撫般的說道,“在你離開後不久,你媽有次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被撞了,進行了手術,但是到現在也沒有醒,一直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裏,一天就是上萬的費用,我哪裏支撐得起,若不是溫總……”

說到這,慕陽便是哽咽出聲。

慕小熏亦是聽見了那兩個,“溫總。”

“哪個溫總?”慕小熏激動的問道。

“就是溫氏財團的溫總,你媽這幾年來的醫藥費都是溫總在資助。”慕陽這麽說著,卻是未發現慕小熏那越來越擰結的眉頭。

——溫雋涼!你當真是這麽狠,逼她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。

慕小熏自認為不是什麽良善之人,在娛樂圈裏摸爬滾打那心早就被蒙上了一層灰,灰的裏面或許還保留一份純真,但是灰的外面早已不擇手段……

但是——

即便是這樣,父母的養育之恩大如天,她又豈能不動容?

陡然間,慕小熏的眸光亦是渙散了起來。她真後悔,三年前為何要那麽沖動,做出那種事來,更是後悔為何三年前要同意他的條件。

眼下,她亦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困獸而已。

“小熏,溫總是我們的大恩人,我們一定要好好報答才好。”

是慕陽帶著滄桑的聲音傳來,直接搗毀了慕小熏的最後一道防線。她突然撲入了慕陽的懷裏,卻是大聲哭了起來,“爸!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,好不好?好好照顧自己,女兒不孝,出去了四年,都沒陪在你和媽的身邊,都是我不好。”

“沒事,沒關系,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慕陽安慰道。

父女倆簡單的吃了午飯,然後就一起去了醫院。

因為礙於眼下慕小熏的身份,一切都必須隱蔽,故而兩人去的時候亦是小心翼翼。

在仁廣的加護病房裏,慕小熏見到了闊別四年的母親,她似乎還是跟記憶中一樣,好像什麽都沒有變化,她的呼吸很綿長,亦是平穩,那臉上似乎帶著一點笑意,看上去她好像僅是睡著了而已。

“媽!我回來了,你聽見了嗎?”慕小熏呼喊道,眼淚早已出了眼眶。

慕小熏握著她的手,說道:“媽!對不起!對不起!我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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